新加坡54.
我的成长关键词
我在国家独立的前一年出世,从我的成长可以看出国家的繁荣与进步。
1.甘榜:我小时候住在罗弄肯芝 (Lorong Chuan支路的一个乡村),家里 有空地可以种菜养鸡养猪,我喜欢到同学 家菜园,看地上圆滚滚的大西瓜,还到池 塘游泳,到树林用滑轮飞起当空中飞人。 现在偶尔想念甘榜生活,会到Kampong Lorong Buangkok(本地最后一个甘榜)走走。
2. 水灾:以前一下大雨就会淹水,外婆家 养很多猪,她的猪寮就在河边,一下雨河 水高涨,猪都给冲走并淹死了。念中一时 学校假期我到Lucky Plaza 餐饮店当咖 啡仔,一回放工时Newton Circle一带淹 大水,交通完全瘫痪,我从乌节路走路到 大巴窑阿姨家借宿,一路水深及腰,靠近 大水沟的地方水流湍急,还好吉人天相。
3. 方言:我们这一代人懂好几种方言,除 自己籍贯的福建话,潮州海南也略懂一点, 广东话则是每个星期天下午看粤语片学 来的,当然也在这个时候认识很多香港明 星,好像陈宝珠、萧芳芳、冯宝宝、曹达华、 关德兴等。
4. 英校/ 华校:我小时分有英校和华 校,我在华校,英文课用华语教学,所 有不懂的英文字我都用华文字拼音标 注,wonderful就拼成“旺得福”。中四那 年同一份科目考卷可以同时以中文或英 文来回答。那个年代,London我们念成 Lun Dun(有一次某个王八蛋念成Dun Lun,我们全班笑翻),who are you 我们 说成YOU ARE WHO。
5. 艺文:念中学时阿姨和姨丈带我看过 很多长城、凤凰的电影,都很左派,念小 学时接触很多香港儿童读物如《小当家》、 《路边草》,也都凄苦悲情。当然也读过 《儿童乐园》和《知识报》,参加《知识报》 游戏还经常幸运获赠一支笔。
6. 李小龙:当年他是所有人的偶像, 我也跟风,但遗憾无论如何我妈就是不肯 给我买李小龙主演的《精武门》、《唐山 大兄》等电影的T shirt,她说会学坏。
7. 电源:我在乡村住了20年,家里都没有 电源,煮饭的木柴是“山上”拾扛回来的。 照明用的是大气灯、蜡烛、臭土灯和油灯, 电视机、雪柜都是奢侈品,一把扇子取代 了风扇和冷气,过去新加坡好像没有现在 热,大概有很多树林!我查了资料,新加 坡曾经最低气温是19.4 摄氏度,你信吗? 那是在1934年1月31日。
8. 厕所:当年厕所都建在屋外,所有排泄 物都收集在一个铁桶,臭气熏天之外,还 经常可见到白色蛆虫在蠕动,有用扁担挑 着两个粪桶的倒粪工人会来清理,以前大 人说,如果不用功读书,以后就会去倒粪, 现在想起来对倒粪工人很不好意思。
9. 邻居:当年住在同一个甘榜里的人都 很信任彼此,一年从头到尾连晚上睡觉大 门也没深锁。当时的社会很有人情味,邻 居也都很大方,可以借电话,有人打来还 会喊人过去接,有雪柜的我们会在炎热的午后跟他们要冰块,放在罐头龙眼或黄梨 冰冻消暑,我们也到邻居家看电视,当然, 如果吵架,他们家是门窗紧闭的。
10. “吃桌”:以前Kampong办喜事或丧 事都很热闹,帐篷都会搭建到邻居家,宴 席时有空位都会被叫去凑数,婚宴结束, 每家人还会分送到一面盘的菜尾,那菜尾 的滋味,很叫人怀念。
11. 杂货店:以前杂货店买卖靠的是交情, 可以赊账,过年时杂货店老板还会送来一 打颜色喜气的F&N汽水。
12. Mamashop:怀念四条石五脚基的 Mamashop,当年还陪王姓小学同学去买 《龙虎门》漫画,当然也忘不戏院外印度人 卖的Kachang Puteh,纸筒里装着我特 爱的蒸鹰嘴豆以及裹上一层白色糖衣的 花生米。
13. 崇文学校:我在乡村小学受教育,我 的母校是崇文学校,以前的父母多是文 盲,所以对老师特别尊敬,他们很信任学 校,会对老师说:如果孩子不听话,你尽 管打骂。以前的老师很凶,会捏你的眼皮, 用尺敲你的拳峰,都是狠狠来,不是做样 子。小学生活有很多美丽的回忆,我的校 园有漂亮的鸡蛋花(华文老师林文锦也 在同所学校毕业,他是作家,也是我写作 的启蒙老师,老师写过一篇跟母校有关的 《鸡蛋花下》,我印象深刻)、凤凰木,学 校有集体的刷牙运动,教育局送牙刷塑胶 水杯,全校蹲在龙沟旁把牙齿刷白白,也 有专车送来奶粉、麦粉和维他命丸,营养 不良的小孩最得到好处。
14. 励农村:我旧家的地址是36B,罗弄肯芝(Lorong Kinchir),我住的乡村有一 个漂亮的名字,叫励农村,它处于布莱德 路与实笼岗花园之间的地带。励农村原 本叫“礼弄芭”,我叔公陈裁衣是村里长 老,他曾在一次受访中谈到,战前“礼弄
芭”均为安溪东洋陈、东溪五保、坪内陈 与同美陈等乡侨民,数十家而已。后来为 了躲避战乱,市区各帮各县人家逃入芭地, 才有别帮的移民。当时村里有黄梨园,经 营者生意失败,园地拍卖。拍卖的马来话 为Leilong,于是有“礼弄芭”之称。中国 艺术大师徐悲鸿在日军轰炸新加坡时,曾 从市区逃到我的母校崇文学校避难。他觉 得“礼弄芭”不雅,为它改了一个“黎陇坝” 的名字。日治时不少人也用过这“雅名”, 但总觉得不顺口,于是取一个“励农村”之 名,音义都顺了。这个地区在1963年开避了一 条大马路,也就是今天的Lorong Chuan (罗弄泉),我会记得“励农村”这个名字, 是因为小学校歌就有那么一段:励农村上 天地宽,风光秀丽我心欢……
15. 徐悲鸿:中国艺术大师徐悲鸿在战时 曾逃到我们村里避难,与我居住的地方有 一段深厚的渊源。徐大师在1941年,把上 千件艺术品包括《愚公移山》、《放下你的 鞭子》和书籍秘藏于我就读的崇文学校校园内的一口枯井,使得这些作品免遭战 火破坏。如今,其中几本书籍落户南洋艺 术学院图书馆。这些被确认是徐悲鸿枯井 藏宝的11 本珍贵的书是:“Anders Zorn: His life and work”、“The Poems of Nizami ”、《精拓云峰山诗刻》、《九龙山 居图》以及共7本的《琴斋印留》。这几本 书上或有徐悲鸿的题字,或印有“暂属悲 鸿”的印章,或曾被前人提及。
16. 名山宫:村里的神庙,1934年由安 溪林、苏、张、刘姓同乡建立,供奉朱、邢、 李三王府。此庙在1908年原建于陈牛廊 (现今后港Kheam Hock Road),1934 年才搬到我儿时居住的地方。每当神诞都 会上演福建大戏酬神,整个地方灯火通 明,善男信女来来往往,非常热闹。我们 最开心的就是可以看大戏,还常常跑到 台上坐着看戏,这时候也来了很多流动小 贩,最难忘的就是吃那沾上鱿鱼丝或花 生的麦芽糖。
17. 华侨中学:当年读书不需要太拼命就能考上理想的中学,去华中,只因为一次坐车经过,看到耸立在山岗上的雄伟钟楼建筑物,就告诉父亲以后要读这间学校,然后就这样进去了。当年的华中真好,同学们的家庭背景都不一样,很多来自乡村,也有一些每天有司机开着马赛地轿车送来学校,我记得一次校庆庆祝会很迟才结束,住在学校对面华登岭的一位刘姓同学还邀请我们去他的豪宅过夜。这样一个学习环境让我们这一代人比较不自私,不那么势力,也不太爱比较,也更有包容心。回头看今天的华中和过去的华中当然是不一样了,很庆幸我在那个“分数不是一切”的年代在华中欢度过我的年少岁月。
18. 草原书局:在华中念书的时候,我们读的是全日制。当时学校安排外国老师在下午教我们英文,我记得其中一位是体态丰盈的美国老师Ms Austin。因为距离上英文课有两个钟头的时间,我们就会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就是武吉智马七条石的巴刹,巴刹里有一草原书局,而当年刚建成的武吉智马购物中心也是我们常溜达的地方。校园附近有一排两层楼的店屋,其中的“二楼书局”小岛书局更是我的首选,工作人员亲切,我还参加过书局主办过的野餐露营活动,当时电影《刘三姐》颇流行,我还在晚会扮起阿牛唱山歌。
19. 华初:在华初3 个月,才知道什么叫“厉害”的人。我在S32,念物理化学和两个数学的班级,我班上一个同学,成天球场玩得满头大汗,可是测验成绩常常是班上之冠,这样懂得玩且课业成绩好的人让我佩服。当然他长大之后成为外交官和娶得明星美娇娘是意料中的事。华初3 个月,我把很多的时间投入在课外活动,“黄城夜韵”在维多利亚剧院粉墨登场,散文比赛也得到第一名。很多张“黄城人”的脸孔,我至今还记得,毕竟这里有美丽的回忆。
20. Poly:当年到 Singapore Polytechnic 是一种选择,好多成绩5 科五六分的华校生都选择到 Poly去。Poly的学习氛围很自由,基本上老师都不太管学生,我们每天到学校的唯一目的好像是搞活动,在会所的时间比在课室的时间多,Community Service & Cultural Club 做很多社会义务工作以及举办各种各样的音乐会,在这里开始接触到那种不会说华语的英校生,很Cultural Shock,也在这里认识很多后来投身新谣工作的朋友像水草三重唱的3 个大男生。这个时候也是我对英文歌手像Simon & Garfunkel , John Denver 认识的开始。
21. 学生通讯员:小时候家里没有订阅报章,要阅读报章只能到联络所去。当在报章上看到学生作文,我非常羡慕,通过联络所职员的引导我开始投稿。当时投了很多稿件到《星洲日报》,除了一两次侥幸被刊登,大部分都石沉大海。后来我转投《南洋商报》,拜编辑所赐,文章经常没寄多久就被刊登出来,后来我索性不邮寄亲自将稿件送到报馆,就这样遇到我写作上的第二个恩师白全成先生,当时报馆正好在招募学生通讯员,白生(我对他的称呼)邀请我加入。我很幸运成为学生通讯员的一员,也很荣幸在长大后与白生成为同事,从事文字工作一晃就是30年。
22. 繁体字/ 简体字:我清楚记得在小一小二学的是注音符号,写的是繁体字,后来(应该是1974年小四)就变成简体字。从“無”到“无”,这间中其实也出现其他不同的“无”的写法。当时年纪小,学习能力强,所以繁转简很快学上手,至今能够游走于繁简之间 – 同时阅读台湾和大陆出版的读物,我觉得是一种福气。当年《南洋商报》是在1970年1月5日为配合政府政策,开始采用简体字。
23. 舞蹈营:以前的《南洋商报》周刊,有专门的舞蹈版面,编辑是蔡曙鹏博士。由于对舞蹈和戏剧有专业研究,由他编辑的版面特别精彩和有深度。一次展览会过后,蔡博士把所有的资料看板送给我,启发我对舞蹈的兴趣。以后我也演过蔡博士执导的舞台剧,在植物园公演的《普罗米修斯》是其中之一。另一《红楼梦》我是后来“罢演”,细节有机会再说。当年报馆对艺文活动的推广非常积极,我参加过文艺营和舞蹈营,舞蹈营还请来、名家教学,包括华族舞蹈家李淑芬、印度舞蹈家Santha Bhaskar、马来舞蹈家Som Said,还有一位芭蕾舞蹈家我已忘了名字。
24 . Singlish:有人觉得说Singlish很丢脸,我不那么认为,只要在与外国人说话时“好好说”,不给别人带来不便我就觉得ok。Singlish是我们的日常用语,我觉得亲切,我很受不了别人说话时咬文嚼字,听了耳朵很受罪。Singlish的代表人物男的是“明成一派” ,女的是“莲花一族”, Ya-ya papaya, Buaya 这些生活用语用起来活灵活现很生动,也能够很贴切的表达某个事物。Singlish后来也“国际化”,最早被 Oxford 英文字典线上收录的两个字是Lah 和 Sinseh(医生的意思)。
25. 洋名:念中学开始发现很多人为追求时髦或崇洋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当年流行的洋名男的是Robert,女的是Linda之类。我因为经常代表学校参加与校外的团体活动,面对很多英校生,为让人家容易记得我的名字,于是也给自己取了洋名。我前后有两个洋名,当有人叫我Simon的时候,我知道是哪一个年代认识的朋友。
26. 夜归:念中学之后,常有夜归的机会。夜归最怕的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一条很长的路,其中一段还完全没有路灯,我大概是马来女鬼Pontianak 的戏看太多,所以夜归时一定心惊胆跳。印象中两次夜归的情景历历在目,一是在华中念书时李豪老师带合唱团到电台录音,没料到那一次录到半夜,我正好能赶上最后一趟巴士,另一次是自己单枪匹马到维多利亚剧院看表演 – 为“艺术”牺牲很大。
27. 湿巴刹:小时候很不喜欢跟我妈上巴刹,我性子急,她又喜欢讨价还价拖很久,但现在倒是怀念与她上巴刹的日子。我喜欢湿巴刹的feel,虽然肮脏,人来人往也很吵杂,但很有生活的气息,我与我妈常去的是后港五条石和六条石的湿巴刹,现在湿巴刹越来越少,现代人应该都不在家煮饭了?
28. 小贩:村里会有小贩挑着担子来叫卖,一个广东阿婆的花生粥很叫人怀念,她的粥会撒上一些炸的米粉丝。念中学时有机会在周末课外活动后到城里趴趴走,接触美食的机会多了。喜欢首都戏院后巷的美食摊(记忆中有一摊牛肉面),乌节路的Cuppage Centre,旅游局原址的Rasa Singapura,皇后坊前面的亭子,新加坡河畔超有风味的Boat Quay Food Centre,Shenton Way也有一个大型小贩中心,我在那里吃过印度人煮成红色咖喱的羊骨髓,当然少不了伊丽莎白道的Satay Club。
29. 榴梿:小时候我爸偶尔会买榴梿,榴梿装在牛皮纸袋。吃完榴梿,榴梿壳盛水喝,爸妈说可以去热。现在榴梿名堂多,好像金枕头、猫山王、红虾等好不热闹,如果吃过山芭榴梿,就不觉得现在的榴梿有什么美味,怪不得好友到现在还会回他山芭老家拾榴梿。
30. 咖啡 :以前村里的人,家里随时都备有一壶保温瓶咖啡,自己喝,也请到访的邻居。我喝咖啡的习惯在小时候养成。咖啡店卖咖啡,咖啡豆都是自己炒,炒得香味四溢。咖啡店卖的咖啡,都是装在炼奶罐,家里炼奶用完,罐子洗净,都可送到咖啡店卖钱。以前的咖啡很单纯,现在的咖啡名堂很多,Kopi 之外有 Kopi-O, Kopi-C, Kopi-Gau, Kopi-po, Kopi-C-kosong, Kopi-O-kosong, Kopi-bing, Kopi-siu-dai等等。
31. 面包:当年几乎没有工厂大规模生产面包,我一个陈姓同学的父亲每天傍晚会开着面包车来卖面包,有时我们会跟他要一些烤得焦黑的面包皮,给自己吃或拿来喂猪,每晚也有一个印度大叔会骑着脚车到村里兜售面包,我帮他派送面包,他都会送我一个curry puff。
32. KK 医院:除在自己住家,当年孩子应该都是在KK生的吧!我当然也不例外,KK( Kandang Kerbau )很火红,根据1975年健力士记录,它当年是最多婴儿出生的医院,而1966年几乎一天就有109名婴儿在那里出生。KK 的历史久远,可追溯到1858 年,它是莱佛士登陆后新加坡的第5所医院。当年政府的诊疗所我们福建话叫它“白巡厝”。(“白巡”为免费检查的意思,“厝”则是屋子、建筑物)
33. Bata:小时候Bata是个大品牌,我记得一个农历新年,爸爸带我们兄弟姐妹5人(当时有两个还未出世)到“红沙厘”(实龙岗花园)的鞋店给我们每人买了一双,花了他不少钱。一般上学的鞋子是白色的,周末得自己清洗,还要涂上白色的“鞋油”,再晒干。念中学时很流行日本老牌运动鞋Panther,那是很顶级的训练鞋,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当然穿不起。(注:Bata 其实是捷克斯洛伐克家族企业出品,已有百年历史。)
34. 郊游:以前的父母为三餐而忙碌,很少带孩子出门。我很幸运,我的阿姨和姨丈经常带我出去玩,玩的地方以公园为主,包括麦里芝蓄水池、植物园、总统府、虎豹别墅等。当年郊游,大家都会刻意打扮,把最好的穿出门,想想今天我们同胞一双人字拖和短裤就趴趴走,甚至搭飞机出国,我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参加罗弄泉联络所儿童俱乐部,去的地方更多,包括国家剧场、Van Cleef 水族馆、星和园、中国花园、贵宾山、双林寺等。小时与婆婆和家人坐在家中庭院纳凉,看空中飞机飞过,根本没有料到一天我也有机会坐飞机,到世界各地游山玩水。
35. Karung Guni : 除了过年,父母平时几乎不给我们增添新衣物。家里大伯和三叔从事Karung Guni 行业,我们很多衣服都从那里得来。我到现在还在买二手物品,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成长背景?还是因为深切关心环保?又或是对古旧的东西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三叔已经作古,对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与他去收集旧货,他开着他的pick up,我们到“红沙厘”的“红毛屋”收集旧货,那一天午餐很特别,三叔准备一罐午餐肉,我们就夹着面包吃,今天还蛮怀念那个滋味。
36. 5C :当年长辈常说只要用功读书就会出人头地,因为要出人头地所以我很努力的在读书。长大后才知道要成功其实有很多其他的因素,也知道一个人其实不需要活得很成功但一定要确保自己活得很快乐。成长时我们经常聊到新加坡人追求成功的定义,那就是5C:Career, Credit card, Car, Condominium 和 Club,现在很少人谈这个了,他们现在要追求的是:不丹人的快乐。
37. 大巴窑公园:大巴窑公园当年很火红,很多人到那里拍摄结婚照。我对公园的印象,就是到那里参加绘画比赛,在赛前几个星期,我已经“偷偷”在那里操练,画公园里那个瞭望塔,结果我得了第一名。在这之前,我有一次落败的经验,当时参加人民协会的一项绘画比赛,不只画不好,在规定的时间作品都没有办法完成。
38.新加坡河:对新加坡河的印象,就是有很多的驳船,很多的苦力,苦力肩挑米包。长大后了解这些驳船为争夺地盘都有各自的帮派,福建帮的船头漆上青色,潮州人的则是红色。学校假期我到姑姑家Jalan Kukoh 小住,那是“阿牛”第一次入城住组屋,算是大开眼界。从姑姑亲戚住家8楼可以看到罗拔申码头那一段新加坡河,早晨和傍晚有人渡河,舢板会把他们载到对岸,我经常看到发呆。
39. 天公坛:天公坛就在我外婆家旁边,据知这是励农村最早的神庙,供奉的是玉皇上帝。我的母校崇文学校,战前就设在天公坛内。 天公坛旁为石竹庙,为安溪东洋五保人士(即罗、陈、李、刘、洪五姓)供奉武德英侯的神庙。战前由陈晚自石竹庙抱来武德英侯金身,供奉其家中,后由我的舅父陈添金继承供奉直到新庙建成才送往庙中,我舅父后来也在石竹庙主持庙务。
40. 九条桥:小时候常听到这个名字,我很多住在九条桥的同学,每天都要走一条长长的泥路来到励农村的崇文学校上课。我幼稚园的第一年是在住家附近的罗弄泉民众联络所就读,第2年就转到九条桥的社阵幼儿班。我们的“学校”是在戏台上,非常特别。九条桥是指村头到村尾的九条桥梁,其中一条由英军所建,所以这个村又称红毛桥(当时人们把洋人称为红毛),红毛桥就是今日的宏茂桥。
41. 夜市:小时候Lorong Chuan马路旁每星期有一天是pasar malam day,卖些生活用品,整条马路灯光通明,人潮汹涌,小时候看过的热闹场面就只有这里了。长大后听妈说,爸抱我去夜市,我脚上的金链给人剪去。
42. 文娱:小时候,那些爱唱歌的人,都会用一本簿子把自己喜欢的歌抄写在上面,一有空就会对着歌本唱歌。我小时候当红的歌星有明珠姐妹、筷子节目、张小英、林竹君等,我听流行歌曲,也听儿童和文艺歌曲,当年电台有儿童歌曲教唱单元,可以写信附回邮信封索取歌书,我在这个教唱单元学会很多歌曲,像《小鸭子》、《我爱我的小弹弓》。
43.新谣:我与两位华中同学祁志泉(发起人)和许梅河在80年代初组成“鱼尾狮新谣小组”,自己写词谱曲唱自己的歌。“鱼尾狮”算是最早的新谣组织之一,后来隶属于金文泰民众联络所,只因为会员越来越多。“鱼尾狮”曾有过两个公开发表会,一是在金文泰锦文中学举行的“明天依旧光灿烂”,另一则是在世界贸易中心礼堂的“鱼尾狮一二”。很庆幸能够在年轻的岁月写自己的歌唱自己的歌,我创作的《感情好累》、《卖花老妇》、《Sayonara》都是年轻时的印记。
44. 文工团:在德光岛接受基本军训后,我被派到宪兵部队,然后再到文工团。到文公团是“无心插柳”,事源当兵前去文工团找“水草”的许环良和许南盛,刚好那一天有Audition,负责的长官也就是后来很著名的“百万导演”梁智强知道我即将入伍,就叫我“顺便”参加Audition。6个月后我才接到通知到文工团报道。文工团的任务以表演为主,每天进行唱、跳、演的训练。团里同时期的团员有后来很红的李伟菘、Gurmit Singh,早期的还有陈建彬、Dick Lee、叶良俊等人。在文工团学习芭蕾舞是我一辈子难忘的事,我的导师邓添福当时还要给我新加坡舞蹈剧场的奖学金鼓励我向这一行发展,却被我不礼貌的谢绝了。
45. 海事工程:中学毕业后,我依依不舍的告别就读3 个月的华初到Singapore Polytechnic去。老实说,我对工程不是很有兴趣,会选择海事工程,主要是因为可以去航海。这或许是受我姨丈的影响,他是海员,而他的父亲也是海员。4年的课程,前3 年有整8 个月要到裕廊造船厂实习,最后一年则需要到海上吸取实际的工作经验。20岁出航,到过无数的国家,包括日本、南非、沙地阿拉伯、台湾、韩国、印度、澳大利亚,眼界大开。
46. 日军 / 英军:60 年代出生的新加坡人是最幸福的,我一直这么认为。没有经历过日军统治的严酷日子,也没有“寄人篱下”的在红毛人的统治下生活。成长的过程中其实本地还住有很多的红毛兵,家里藏有一条我妈给我的厚重的羊毛毯,据知是英军留下的。赤道国家不需要这样一张羊毛毯,不知几时才会派上用场。至于“昭南岛”时期的故事,很多是听来的,婆婆会说,那些女人为怕被日军捉去蹂躏,她们用手指把自己的脸刮花,鲜血直流。我也见过日治时期通行的“香蕉纸”,战后这一箱箱钞票一文都不值。早期在《联合晚报》当记者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系列战后50周年的报道,对日军统治下的新加坡略知一二。我现在还会到旧家附近的“日本人墓地公园”走走看看,或许对这段历史有兴趣吧!这个公墓至今有128年的历史,竖立着918座墓碑,埋葬上万名日本“皇军”(包括日本南方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大文豪(二叶亭四迷)和妓女。
47. 动物明星:Ah Meng(原名伊诗塔Ishta)是我很喜欢的动物明星,它是我们的旅游大使,也是至今唯一的非人类旅游大使。Ah Meng在2008年2月8日去世,享年48,相等于人类的95岁。Ah Meng属于濒临绝种的红猩猩(Orang Utan),本来是从印尼被偷渡来当宠物的,却在1971年被送往动物园。AhMeng曾经很红,跟很多游客吃过早餐,可惜我从来没有和他一起拍过照。
48. 新加坡猫:新加坡猫勉强也可以算是我们的旅游大使。新加坡猫算是“国猫”吧!它原本出身低贱,只在龙沟活动,可是自从1975年被带到美国之后,就变成重要的宠物猫品种,为世界各国所识。被唤着Kucinta的“国猫”,曾经在1991年在旅游业上广受宣传。
49. 新加坡树 :新加坡是个花园城市,这也是我们的旅游卖点。比较起像Garden by the bay这样人工的地方,我更喜欢大自然的青葱翠绿,植物园和麦里芝蓄水池是我喜欢的景区。新加坡有很多树,在新加坡开车是一种享受,我特别喜欢Upper Thomson Road,它两旁绿意盎然,攀天的枝叶挡住了阳光,开车经过感觉非常舒服。在众多树木中,我最喜欢像樱花飘落落满地的喇叭树,开满黄花的盾柱木,高大雄伟的香灰莉树,还有青龙木和雨树等。
50. 设计:不是从小就对设计有认识,念书时看到那些宏伟的英殖民地建筑物,总会“肃然起敬”。在岛国众多设计中,很喜欢“龙头”游乐场。那是非常具想象力的设计,而且游乐场周围有树木和细沙,感觉与自然很亲近。设计这个“龙头”游乐场的设计师叫许延义,他今年已经80多岁,1969年到1984年任职建屋局期间,是当时唯一的游乐场设计师,他总共设计了30多座游乐场,由他设计的位于大巴窑6巷第28座组屋旁的“龙头”游乐场至今还保留着。另一我喜欢的设计是Henderson Waves Bridge ,它274 公尺长,离地36公尺。曾被Popular Mechanics 在网上誉为世界上最怪的18座桥梁之一(因为设计像毛毛虫?)。
51. 马来文:我一直觉得不懂马来文是一种惋惜,在我父亲那个年代,虽然没有上过学堂,然而除华语外,马来话也略知一二。新加坡有很多的地名路名都有马来字,好像Bukit, Jalan, Lorong, Taman, Tanah, Tanjong, Telok等等,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52. 小缅甸:新加坡有很多地方因为不同国籍的人特别活跃于是又了别称,我曾经在Balestier Road住过一段时间,发现那里以“缅甸”命名的路名很多,最著名的是Rangoon Road,其他的有Akyab Road, Bassein Road, Irrawaddy Road, Pegu Road 等等。
53. 最震撼我的新闻:在1981年短短的14天内,冷血杀人魔林宝龙(Adrian Lim)在大巴窑住家和他的发妻及姘头,联手杀害了两名天真无邪的儿童(分别为9岁和10岁)。他们在神坛前被活生生杀死,两名孩子的鲜血被抽取饮用和用来祭神。警方后来在第二起命案现场附近,凭地上留下的血迹,一路找到嫌犯住家,将他们逮捕。3名杀人者过后全部送上绞刑台正法。
54. 最震撼我的节日:对我来说大宝森节是最有视觉震撼的宗教节日,大宝森节一般有两天的仪式,信徒不分昼夜,浑身扎满钢针和钢线、背负针座(kavadi)、踏着传统音乐,走上苦行之旅。当然,也忘不了很又画面感的“踏火炭”。
text 刘汶錝
photo 刘汶錝/ 华文媒体集团档案照片/ Lam Chun See